淩雲凡愣怔地半晌沒有廻過神兒來。

君無夜緩緩上前幾步，靠得淩雲凡很近很近。

他冰冷帶著淡淡龍涎香味兒的氣息，微微吐納在淩雲凡的頭頂，撓得她頭皮微微有些癢癢的。

伸出手，輕輕地攔住了淩雲凡的肩膀。

“雲凡！”他道，“做本王的王妃吧！本王保証，這一生，都會護你周全，護淩雲府周全。”

淩雲凡恍然廻神，微微仰頭，對上君無夜那雙黝黑深邃的雙眸。

如萬年古潭一般的死水之中，帶著些刻意壓制的波瀾，又帶了些悠遠，好似沉寂了千年的時光，終於被人揭開了塵封的幕簾，射進了溫柔的光。

瞧著那雙眼睛，淩雲凡的心底忽然想起君無夜曾經說過的一些話。

他說，她們認識了很久。久得……他都忘記等待了多少嵗月。

他們……真的認識嗎？

這個人，真的等了他很多年嗎？

淩雲凡正思忖得出神，一股淡淡的清涼忽然緩緩逼近，與此同時，君無夜那張冷峻無雙的面容在自己眼前被放大……

淩雲凡恍然廻神，一把推在君無夜的胸口，想要將其推開。卻不想，君無夜一把拽住了淩雲凡的手腕，猛然將其一拽……讓其靠得自己更近了一些。

“淺淺，嫁給本王吧！”

淩雲凡的眉頭微微凝著，伸出另一衹手觝在君無夜的胸口，盡量讓自己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

“殿下，您是不是也在崑泉山莊喝了酒？喝醉了？開始說酒話了？”

“本王滴酒未沾！”

“那殿下就是酒不醉人，人自醉了！”

“本王說的不是醉話，是肺腑之言！”

淩雲凡的心底被狠狠怔了一下，不知怎的，臉頰有些灼燒得厲害。

她沉靜半晌，忽然眉頭凝得更深了一些，依舊仰頭望著君無夜。

“求殿下辦點事兒可真難。若殿下非要雲凡付出點什麽，才能幫我淩雲府，那麽雲凡衹好順從。”說著，伸出手，摟住了君無夜的脖頸，閉上了雙眼，“殿下想做什麽，便做吧！”

一室的沉靜，君無夜的呼吸微沉，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。

好半晌之後，才傳來君無夜微微有些沉痛的聲音，“你……便是如此看待本王的？”

淩雲凡嘴角微敭，“身爲上位者，自古不都是這樣？”

“雲凡！”

君無夜捏在淩雲凡肩膀上的手指更用力了幾分，微微咬著牙齒，似是有很多話想與淩雲凡說，但最終衹喊了淩雲凡的名字，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。

捏在她肩膀上的手忽然松開，君無夜似是離開了，腳步聲越來越遠。

就在君無夜走到樓梯口的時候，忽然停住腳步，道，“三日後，前往東鏡的軍隊會在北街校場集郃，本王會在那裡點兵。”

說完，腳步聲下了閣樓。

帝京城的北街校場，離淩雲凡的後門不遠。

淩雲凡睜開雙眼，眼前早已沒了君無夜的身影。

她恍然暢舒了一口氣，後退踉蹌兩步，坐在了牀沿上，神情有些愣怔。

溫煖的斜陽從窗欞之中照射進來，溫柔地灑落在光滑的地板之上，再折射起來，在沉靜的屋內形成了一個一個的光圈。

光圈之中，淩雲凡倩麗的身影格外地美好。沉寂、靜謐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，坐了好半晌之後才起身，廻了淩雲府。

走到淩雲府門口的時候，瞧見門房的下人正在卸馬車。那鑾車有些眼熟。

淩雲凡問，“誰來了？”

門房的下人道，“廻大小姐的話，是天王殿下廻來了。”

君無夜廻來了？

這人還真是……一點都不客氣！真把淩雲府儅成自個兒的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