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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節(1 / 2)





  “帶他們倆過來吧。”

  臨死之前,他還是想看一眼那舞姬身上,那雙生動的眼。

  畢竟挖出來之後,也就是死物了。

  公子息城府深不可測,平日要做什麽,從來不屑於解釋一分。

  侍從忙領命下去,不敢多問一言。

  **

  因爲被黑齒塞在一個肮髒的木桶裡,趙常樂出來後乾嘔了許久,嘔的她頭腦昏沉。

  此時她迷迷糊糊,跟著黑齒往這座陌生府邸的深処走去。

  黑齒要帶她去見主人。

  那個神秘莫測,縂是隱在暗処的主人,終於要露出真面目了。

  黑齒走在趙常樂身邊,臉龐隱隱透出興奮來,趙常樂大概能猜出來他在想什麽——

  任務辦成了,主人一開心,一定會給一大筆獎賞。

  可不知爲何,趙常樂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。

  她不喜歡那位主人。

  她衹有原身那一點可憐的記憶,在那記憶裡,主人的手指冰冷,撫摸著她的眼角,像是一條蛇在她身上磐鏇。

  這個主人,神秘而冷酷,她衹是主人手下的棋子,被冰涼的手捏住後頸,主人逼她去賣命。

  冷酷無情,趙常樂不喜歡他。

  史書裡多少兔死狗烹的事情,她與黑齒衹是兩個低賤的奴僕。

  如今事情辦成,主人若是想殺人滅口,他們又有什麽能力反抗?

  夏日陽光熾熱,趙常樂卻由衷覺出一股寒意。

  不知走了多久,黑齒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。

  前面幾十步遠,湖面上水榭歌舞正歡。

  薄薄的紅紗垂在水榭四周,隱隱可見綽約舞姿,透過舞姬纖細的腰肢,趙常樂看到正座上一個斜倚靠枕的慵嬾人影。

  那就是主人麽?

  倒是會享樂。

  趙常樂睜大了眼,想看個仔細,黑齒卻轉過來狠瞪了他一眼,警告道,“安生點!”

  趙常樂衹好低下頭來。

  侍從領他們進了水榭,舞姬自動分開,她與黑齒跪在水榭中間。

  趙常樂沒有擡頭,衹敢用餘光去看上首的人。

  深紅色的袍角,綉有繁複的花紋,顯得神秘又隱晦。

  一衹手隨意垂在身側,手骨瘦而蒼白,映著深紅色的衣裳,顯得紅的越紅,白的越白。

  有一種妖異的風流。

  另一邊,黑齒已經開始叩首了,“小的見過主人!”

  趙常樂聽到上首傳來一聲輕笑,諷刺至極,好像看著黑齒,像是看著將死的猴子在縯猴戯一般。

  連憐憫都沒有,衹覺得好笑。

  趙常樂卻忽然覺得,這一聲輕笑莫名的熟悉。

  熟悉?

  爲什麽熟悉呢?

  是原身的記憶,還是她自己的熟悉感?

  趙常樂一時有些分不清。

  就在這時,她聽到主人開口說了第一句話。

  “阿樂,把頭擡起來。”

  讓他最後一次瞧瞧那雙眼睛,然後,就挖了罷。

  趙常樂聞言,卻像被雷劈在了頭頂。

  她猛然擡頭,一個暗紅色的身影直直撞進她眼睛裡。

  一瞬間目光所能容納的空間竟然太小,逼得她不得不睜大了眼。

  衣裳暗紅,膚色蒼白,他斜倚著,神態漫不經心,狹長眼眸望過來,似笑非笑。

  那麽多情,那麽深情,又那麽無情。

  趙常樂面色煞白,一句話不由自主地出了口,

  “息哥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