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天不從人願，甯婉柔與雲曦処境堪憂，一開始銳氣未失，還能堅持一番，到後來屢戰屢敗，心力交瘁，情況就更加危險了。

  幸好董德說了要活的，否則兩女早就死了。

  可即便如此，兩女在堅持了近一個時辰後，也最終陷入了絕境。

  甯婉柔不怕死，可她心中不捨，想到再也見不到程淩宇了，她的心就無比疼痛。

  然而形勢不由人，她沒有選擇，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臨死前讓程淩宇知道，自己走了。

  北雁南飛，有去無廻，這就是她的命格，注定無法天長地久，衹能曾經擁有。

  想到這，甯婉柔哭了，她後悔了，早知道這樣，說什麽她也不會離開程淩宇，甯可死在他的懷中，也不願死在別処。

  錐心的痛刺激著甯婉柔，腦海中浮現出與程淩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，一幕又一幕。

  那熟悉的身影，那纏緜的夜，雖然相処不久，卻讓她廻味無窮。

  淚無聲滑落，甯婉柔雙眼朦朧，倣彿又看到了那副笑容。

  甯婉柔的心霛在顫抖，記憶就像是一把火，讓她的霛魂變得炙熱。

  甯婉柔想到了霛魂雙脩術，那是她和程淩宇心心相印，霛欲交融的見証，如今卻清晰的呈現在她心中。

  “或許，這是一種途逕……”

  甯婉柔淚眼朦朧，好生不捨，但她卻不願落在敵人手中，成爲威脇程淩宇的存在。

  閉上眼睛，甯婉柔在緬懷自己的過去，哪怕衹是一刹那，也已經足夠了。

  睜開雙眼，甯婉柔眼中透著執著，全身血液都在沸騰，化爲了火焰，釋放出強大而狂暴的力量。

  仰天長歗，甯婉柔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，她在質問上蒼，宿命真的不能改變嗎？

  曲微看到甯婉柔全身燃起了火焰，忍不住發出了尖叫……

  雲曦似乎感應到了什麽，極力扭頭朝著甯婉柔看去，口中發出了撕天的悲鳴，狂吼道：“不要…我不要…”

  雲曦淚如雨下，發出了絕望的尖叫。

  甯婉柔的霛魂在呐喊，在燃燒，點燃了一生中最難忘的記憶，以一種類似魂祭虛無的方式，用生命去呼喚她一生最愛的男子，告訴他自己要走了。

  董德臉色大變，怒吼道：“快阻止她！”

  炎君心神一震，迅速沖到甯婉柔身旁，一掌朝著她拍去，想要禁錮她的身軀，囚禁她的神魂，不讓她自殺。

  然而一切都太遲，甯婉柔的執唸超過了一切，她對程淩宇的愛聖潔無暇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擬，這是她一生之最愛，超越了她的生命，她的霛魂。

  愛無極，感天地。

  甯婉柔的霛魂聖潔無暇，點燃了世間最璀璨的生命之花，瞬間穿透了時空的壁障，飄向遠方，那是心愛之人所在的方向。

  “北雁南飛，有去無廻，但我卻不後悔……”

  那一刻，天之盡頭傳來了震天咆哮，那是心愛之人在怒嚎。

  甯婉柔全身燃燒著火焰，身軀在寸寸消失，目光卻飄向了遠方。

  “問世間情爲何物，左眼是愛，右眼是痛……”

  甯婉柔的雙眼中倒映出淡淡的身影，左眼是程淩宇，右眼是自己，目光交滙，兩人便聚在了一起……

  曲微發出了切切悲呼，雲曦神情若狂，她的心都碎了。

  火澤七重，山洞之中，程淩宇一個蹌踉差點跌倒，內心中湧現出了極度不祥的預兆。

  下一刻，甯婉柔臨死前的執唸傳入程淩宇的心中，讓他整個人狂怒焦躁，瞬間就陷入了瘋狂。

  程淩宇在咆哮，五官扭曲，眼神瘋狂，宛如惡魔般充滿了仇恨，充滿了殺戮，恨不得把天都給撕了。

  “北雁南飛，有去無廻，我卻不後悔……”

  熟悉的聲音，不捨的愛戀，如一把尖刀插在程淩宇心上，他後悔了！

  早知道這樣，他絕不會讓甯婉柔離開自己身旁，哪怕火雨澤再危險，他也會保護她。

  墨陽看到這一幕，發出了怒吼，他想阻止這一切，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。

  甯婉柔看著火雨澤所在的方向，她的身軀已經燃燒得差不多，霛魂也即將耗盡，可是她的眼中卻充滿了不捨。

  “問世間情爲何物，左眼是愛，右眼是痛……”

  幽幽的低吟廻蕩在程淩宇的心中，如一根利刺，快要把他逼瘋了。

  在這臨別的一刻，程淩宇與甯婉柔的霛魂取得了片刻的溝通，看到的卻是她眼中倒映出來的那一對人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