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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(1 / 2)





  他一边说,一边连打带踹的将我推着向前走。另外一个叫做大茂的军官还算是客气,他一拉拉住了自己的同伴,说道:“老四,别跟这个洋学生一般见识。刚才他一阵小锣就把外面的小鬼撵跑了,咱哥们都瞅真真的。说不定一会还要指望这个洋学生,咱们才能拿到里面的宝贝。”

  那个叫老四的军官撇了撇嘴,不以为然的说道:“拉基巴倒吧,这小崽子真有能耐,被抓住的时候也不会那个熊德行了。再有能耐也怕枪子,鸡鸣岭的‘托天梁’怎么样?都说他是撒豆成兵的半仙,一枪打在腚上哭得也要死要活的。死之前一个劲的磕头,管谁都叫爹,结果不还是被咱们团长把脑袋劈下俩了吗……”

  听到老四说到鸡鸣岭的‘托天梁’时,沈连城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,随后陪着笑脸说道:“老总,你说的是不是外号土行孙的孙殿臣?前几天听说鸡鸣岭在打仗,原本是把山上的绺子剿了。鸡鸣岭的胡子年年下山借粮,都是附近老百姓的心病了。剿了好,剿了好。”

  看着两个军官不搭理自己,沈连城又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:“孙殿臣这家伙神叨的,早年间听说他是捻子。从大清朝到现在被剿了几十次,哪次都被他逃了。想不到最后还是死了……”

  说起这个鸡鸣岭的孙殿臣,我还真有些耳闻,当年他数次带着土匪来沈家堡借粮,我都被大人们藏在地窖里,要不也能见识一下这个远近闻名的托天梁是个什么样的人物。

  自打我记事的时候,就知道他是鸡鸣岭的二当家,绺子里面四梁八柱的‘托天梁’。也就是军师的角色,这些年来鸡鸣岭的大当家换了七八茬,四梁八柱也是走马灯一样,只有他这个‘托天梁’稳稳当当,一占就是几十年。

  孙殿臣在当地也算是传奇人物了,传说已经活了一百多岁,看着却只是五十多,一副半大老头的模样。据说他早年加入过捻军,打仗的时候救了一个老道士。这老道士为了感恩,教授了孙殿臣半套仙法。

  学会了仙法之后孙殿臣就离开了捻军,回到了老家鸡鸣岭。他独自一人上山拜见当时鸡鸣岭绺子大当家要求入伙,当着七、八号土匪的面,显露了一招仙法。招来一道天雷劈断了山上的一棵老树。

  这一手吓呆了众土匪,大当家当场就要让位。没有想到孙殿臣压根就没有挣大当家的意思,他只是做上了四梁八柱当中的‘托天梁’。也是从孙殿臣入伙鸡鸣岭开始,山上的绺子才开始真正发展起来。从一个只有七、八个人的小绺子,发展成全盛时期五六百人枪的大柜。想不到这么大的一个人物,竟然死在了姓郎的手里。

  这时候,在一旁挺热闹的赵老蔫巴突然看了我一眼,随后来了一句:“这个孙殿臣还和兄弟你师父吕老道有一腿。我打猎的时候亲眼见过,他和吕老道从这嘴子山上下来……”

  听了赵老蔫巴的话,押解我们的俩军官相互看了一眼。随后老四对着队伍前面大声喊道:“团长!这犊子说见过孙殿臣——姓孙的来过蛤蟆嘴……”

  “闭嘴!谢老四闭上你的老娘们嘴!我怎么说的?是不是让你下去陪孙殿臣,你才能把嘴巴闭上……”走在前面的郎团长停下了脚步,回头瞪了老四一眼。谢老四被吓得一哆嗦,刚才对我那跋扈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。当下一缩脖子,躲到了沈连城的身后。

  姓郎的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赵老蔫巴的面上,说道:“你看见鸡鸣岭的孙殿臣来过蛤蟆嘴?什么时候的事,是你亲眼看见他进来,出去的时候是空着手还是拿着什么东西……说!”

  老蔫巴被郎团长最后一嗓子吓了一跳,他原本就是三棍子打不出屁的主,这一下子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都说不清楚了:“那个不是……他吧……我吧……是这么回事……不是蛤蟆嘴,是嘴子山……”

  折腾了足有七八分钟,老蔫巴终于说清楚了。那还是吕老道带着那一万大洋遁走的那一年春天,赵老蔫巴在嘴子上打猎。折腾了大半天只下套抓了两只兔子,正准备下山的时候,突然看到从山路上走下来两个人影。

  其中一个人是我那位视金钱如性命的师父吕万年,另外那位是个五十来岁的半大老头。赵老蔫巴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鸡鸣岭的‘托天梁’孙殿臣,吓得老蔫巴藏在了灌木丛中,连口大气都不干喘出来。

  由于距离二人较远,老蔫巴并没有听清吕万年和孙殿臣在说些什么。不过从这二人的动作、表情来看,那位鸡鸣岭的二当家竟然有巴结吕老道的意思。老蔫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那么大的鸡鸣岭‘托天梁’竟然会巴结一个小庙的老道。

  赵老蔫巴虽然蔫可不傻,他知道一旦被这两个人看见,自己会是什么下场。当下他趴在灌木丛中一动不敢动,看着孙殿臣和吕老道下山,老蔫巴又在山上待了半天,直到黄昏时分这才偷偷摸摸的下了山。

  原本赵老蔫巴以为吕老道和孙殿臣都没有发现自己,没有想到的是,当年晚上老蔫巴睡觉的时候,竟然梦到了吕万年。吕老道就站在白天嘴子山出现的位置,看着老蔫巴藏身的灌木丛说道:“看破别说破,说错了话可是会要命的……”

  这一句话说完,老蔫巴吓得从梦中惊醒。他一身的冷汗将被褥都湿透了,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做了一场噩梦。就在他准备再次躺下睡觉的时候,发现枕头边上摆放了一根野草。一根自己躲在灌木丛那里生长的野草……

  看到了野草的一瞬间,老蔫巴脑袋“嗡!”的一声。刚刚睡觉之前自己扫过炕的,枕头边什么都没有。现在这根野草是从哪里来的?这时候,窗外有声音传了进来“看破别说破,说错了话可是会要命的……”

  这不像是吕老道的声音,甚至都不像是从人嘴里发出来的。赵老蔫巴吓得直哆嗦,当下眼前一黑竟然昏死了过去。

  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,天光已经大亮。赵老蔫巴再看枕头边,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野草?难不成只是一场噩梦当中的噩梦?

  赵老蔫巴虽然搞不清自己是不是作了噩梦,不过他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。这些年来和谁都没有提起过在嘴子山见过吕万年和孙殿臣的事情,这还是吕老道走了这么多年,加上今天说到孙殿臣。他这才在不经意之间说起了当年这一段往事……

  第十五章 命硬

  听到了赵老蔫巴的诉说之后,郎团长的眉头皱了起来。他犹豫了片刻之后,转头对我说道:“小子,你是老道的徒弟,就没听他说起来过鸡鸣岭的孙殿臣吗?”

  “他要是拿我当徒弟,还会把我仍在蛤蟆嘴吗?”我苦笑了一声之后,继续说道:“那个老东西舍命不舍财,长官你要是见到他。给个百八的,老东西能把孙殿臣的小名都告诉你。他走的时候我还小,长官你是那个老东西,也不能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个十几岁的孩子吧?”

  姓郎看了我一眼之后,继续说道:“要是知道你小子骗我的话,老子扒了你的皮。”

  “团长,孙殿臣应该没进蛤蟆嘴。就算进来了,也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到。”这时候,守着郎团长的副官开口说了一句。顿了一下之后,他继续说道:“您老人家琢磨一下啊,如果他真把这里面的宝贝搬空的话,早就带着宝贝享福去了。还会继续守在鸡鸣岭做什么‘托天梁’吗?”

  “你说的有道理……”郎团长点了点头之后,转过身来对着那群当兵的继续说道:“宝贝还在里面!大家伙继续往前走,还是那句话,第一个发现宝贝的,老子赏他五千大洋……”

  话是这么说的,不过姓郎的说话同时,却动手将我拉到了他的身边。看着士兵们继续前行之后,这才低声对着我说道:“你就跟着我,里面有什么要妖魔鬼怪你来对付。听话的话,找到的宝贝就分你一份。要是还敢动什么鬼心眼,我就把你活埋在这里。孙殿臣都死在我手里,也不差你一个。”

  这两句话虽然说的凶狠,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对我的轻视。自从听说吕万年和孙殿臣一起从嘴子山下来之后,姓郎的对我的态度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。

  这是真把我当成了吕老道的徒弟,以为我真有什么降妖捉鬼的本事。这时候我的肠子都悔青了,早知道这样的话回什么老家?直接去上海躲一阵子,那里还有我几个高中同学,谁家不能躲一阵子?怎么也比现在和这些兵痞混在一起要强。谁知道那句话说的不对,这个姓郎的就会一枪崩了我。

  我搀扶着沈连城,跟在郎团长的身后,一直向前走了过去。前面是一个狭长的甬路,正是通往真正蛤蟆嘴的入口。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充其量只算是蛤蟆嘴的嘴唇……

  沈家堡的人都是听蛤蟆嘴闹鬼的故事长大,那里就好像是个禁地一般。当初我被吕万年扔进来的时候,也没敢过去看一眼。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,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。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,希望老辈流传下来的传说都是杜撰的,里面只是古代那股绺子藏宝的所在。

  走在前面的士兵已经点上了火把,郎团长和副官甚至还掏出来手电筒这样的稀罕物。看的赵老蔫巴眼睛都发直了,他怎么也想不到从这个小小金属筒里能发出来刺眼的光芒的。

  老蔫巴还是一副蔫头耷拉脑的老样子,两只手褪在袖筒里。慢悠悠的跟在我和沈连城的身后,对周围的事物都漠不关心。到现在我还是不明白,他毛遂自荐来这里到底是图的什么?

  借着火把和手电筒的光亮,我清晰的看到甬路两侧是天然形成的石壁,越往前走石壁便越光滑。走了一阵子之后,两侧的石壁竟然隐隐约约映出了当中士兵们的影子。怎么看这两侧的石壁都不像是天然形成,应该是人力打磨出来的。只是打磨出来这么长的甬路,可不是百八十人能干出来的……

  除了石壁之外,地面上也是寸草不生。越往前走,我的感觉越不对。这个场景似乎在哪里见过,只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的。心里隐隐约约有种感觉,蛤蟆嘴里的秘密或许和我有些关系……

  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,里面这条甬路长的有些离谱,走了十几分钟竟然都没有走到头。而且这条路忽窄忽宽,窄的位置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,宽的位置差不多可以让三四个人并排前行。

  走在前面的士兵开始还小心翼翼的,走了一阵没有见到尽头,当下胆子也放开了,甚至听到了前面士兵骂骂咧咧的说话声:“这是他么什么鬼路?走起来没完没了……妈勒个巴子的,姓孙的王八犊子临死前也没说清楚里面要怎么走。”

  “那犊子的脑袋都被咱们老大亲手砍下来了,还能说话那就是见鬼了……”

  “闭上你的臭嘴,什么鬼不鬼的?有鬼也是——什么东西!”

  队伍前面突然骚乱了起来,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。突然“啪!”的一声枪响从前方传了过来,随后是有人中枪之后的哀嚎之声也响了起来:“李大脑袋你打着我了……孙家沟那婊子身上有杨梅大疮,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。真不是我传给她的……救命啊……”

  原本走在前面的士兵急忙散开,纷纷找掩体躲避。这些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,举着手里枪支对着前方没有目地的瞄着。

  “怎么回事?谁开的枪!”这时候,姓郎的已经将手枪掏了出来,他的身体紧紧贴在石壁上。看了一眼前方的士兵们之后,继续喊道:“妈勒个巴子的,谁开抢的说句话!是走火了还是咋了……”